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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学”是“学”散论
当代儒学网   2014-05-16 01:48:53 作者:小明 来源:《江苏社会科学》 文字大小:[][][]

    “儒学”一词用以称谓儒家的学问(或严格言之为“儒家系统的学问”)已沿用了二千多年,其合理性本来是不容质疑的.但令人意外的是,现今有些学人,在质疑“国学”称谓合理性的同时,竟进而质疑“儒学”称谓的合理性,强调“儒学”不是“学”。其理由是:如同哲学、美学、数学、伦理学等等“学”所显示的,既然某某“学”之为“学”是以某某来揭示该“学”的内涵与限定该“学”的外延,那么称“儒家的学问”为“儒学”就不合理,因为:(1)“儒学”实际上不是关于“儒”的“学”,因为“儒”是职业,不是“学”,将“儒”与“学”构成复合词“儒学”,不合法;(2)儒家的思想不曾取得统一的形式、形成统一的思想系统,甚至没有形成古今一贯的主旨,何以能统称为“学”(“系统的学问”);(3)更有甚者,有学人断言,我国只有“仁学”,而无“儒学”。诸如此类的质疑,对于儒学从业者来说,也许觉得好笑,以为不值得论辩,但我认为,既然我们从事儒学研究,我们就有责任回应诸如此类的质疑,否则,连一些儒学的常识问题都任由人任意质疑,那么我们所期盼的儒学之当代普及又如何实现?基于这一认识,我撰写此文,就“儒学”是“学”谈谈自己的初步看法。我的看法,也许不够系统、不够全面、不够深刻,但这并非我将本文视为“散论”的原因;我所以将之视为“散论”,是因为本文所论各节,在逻辑上未必有密切的内在关联。

 

  一

 

  “儒”作为一个群体,经历了由职业到身份再到学派的衍变。所以,我们必须首先加以限定:我们将要谈的“儒学”,是指由孔子创立的孔门儒家学问,而非泛指整个“儒者”群体的学问。可当我们以“儒学”来称谓孔门儒家学问时,我们似乎并不清楚:孔子的弟子并不将其师所创立的学说称为“儒学”,甚至战国乃至秦汉之际的学者,也不曾称孔门儒家的学说为“儒学”,证据是:在先秦的典籍里不曾出现“儒学”一词。

 

  “儒学”一词不曾出现于先秦的典籍,并不足以证明在先秦本不存在着所谓的孔门之儒家学说,只能说明先秦学人另用别的概念来称谓孔门之儒家学说。那么,它是怎样的概念呢?它应该叫作“儒术”。何以见得?这可以从先秦典籍的有关论述中找到答案。

 

  在先秦的典籍中,使用了“儒术”一词的文章有《荀子·富国》﹑《墨子·非儒下》﹑《公孙龙子·迹府》三篇。尽管《非儒下》﹑《迹府》未必是墨子、公孙龙亲著,但这三篇都属于先秦文献不存在疑义,则以它们来分析先秦所谓“儒术”的含义是合理的.

 

  首先来看《富国》篇中的论述:“先王圣人为之不然,知为人主上者不美不饰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强之不足以禁暴胜悍也.故必将撞大钟﹑击鸣鼔﹑吹笙竽﹑弹琴瑟以塞其耳;必将錭琢刻镂﹑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将刍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后众人徒﹑备官职﹑渐庆赏﹑严刑罚,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属,皆知己之所愿欲之举在于是也。故其赏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举在于是也,故其罚威.赏行罚威,则贤者可得而进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则万物得宜,事变得应,上得天时,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则财货浑浑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藏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术诚行,则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钟击鼓而和。”

 

  这段论述,是针对墨子“非乐”﹑“节用”主张而发,其主旨在于强调“礼乐”对于治民富国的重要作用.由此可以推论,所谓“儒术诚行”,在荀子的心目中,具体就是指“礼乐”诚行.而荀子之所以将“礼乐”治国思想统称为“儒术”,当然是因为他觉得:既然诸子百家唯有孔门儒家才主张以“礼乐”治国,则这样称谓不至于引起误解。

 

  与荀子以“儒术”统称儒家的“礼乐”治国思想不同,墨子则是基于批评的立场,将“毋逐奔,揜函勿射”之类的主张概称为“儒术”:“又曰:君子胜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应之曰: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若两暴交争,其胜者欲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虽尽能,犹且不得为君子也。意暴残之国也。圣将为世除害,兴师诛罚,胜将因用儒术令士卒曰:毋逐奔,揜函勿射,施则助之胥车,暴乱之人也得活,天下害不除,是为羣残父母而深贱世也,不义莫大焉。”(《墨子·非儒下》)

 

  “毋逐奔,揜函勿射”意为不要追杀败兵,也不要射击处境窘迫的敌人。这类思想,正是孔门儒家 “仁”(仁者爱人)爱思想的具体体现,但在墨子看来,它只会助长残暴之人为害天下,是不义至极。由此不难明白,墨子以“儒术”称谓孔门儒家的“仁义”学说,是含有批评意味的。

 

  与《富国》﹑《非儒下》篇直接论及“儒术”的具体含义不同,《迹府》篇中的论述并没有直接涉及“儒术”的具体含义:“龙曰:‘先生之言悖.’……仲尼闻之曰:‘楚王仁义而未遂也,亦曰人亡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若此,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夫是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而非龙异白马于所谓马,悖。先生修儒术而非仲尼之所取,欲学而使龙去所教,则虽百龙固不能当前矣。孔穿无以应焉。”

 

  对《府迹》篇中“儒术”一词的涵义,不是仅凭该文就能分析清楚的,只有进而分析孔穿的身份,才有可能弄明。孔穿,字子高,系孔子六代孙,他对公孙龙说,只要公孙龙放弃“白马非马”说,他愿意以公孙龙为师。公孙龙不愿放弃自己的学说,于是那样回答孔穿。公孙龙以为孔子的说法也就是认为楚国人不等同于人,这与他讲的“白马非马”的意思相同,所以孔穿让他放弃“白马非马”说,不啻“修儒术而非仲尼之所取”。公孙龙在这里显然是将“儒术”与“仲尼之所取”联系起来谈,这表明他所谓的“儒术”,不是指孔子的某种主张,而是泛指孔门儒家思想.

 

  由上面的分析可明,尽管荀子﹑墨子﹑公孙龙使用“儒术”一词所指各异:或具体指“礼乐”思想,或具体指“仁义”学说,或泛指孔门儒家思想,但在用这个词来称谓儒家的学说这一点上,他们又是高度一致的。这说明先秦各派都认同以“儒术”来称谓孔子及孔门儒家的学说。可为什么不将之称为“儒学”而偏要称之为“儒术”呢?这很可能与先秦学人喜欢将无所不包的根本学问叫做“道术”有关。既然根本的学问叫做“道术”,那么将包含其中的儒家学说称为“儒术”,也就是很方便的事情。

 

  二

 

  就史籍中的史料而论,“儒学”一词所称谓的对象各异,或如“儒学教授”﹑“儒学教谕”所示,是指从事儒家学问之教学的教官;或指组织与管理儒家学问之教学的机构,如我们常在史籍中见到“儒学刊本”字样,这里所谓的“儒学”,并不是指某教授儒家学问的教官,而是指某组织与管理儒家学问之教学机构;或统称尊崇孔子﹑服膺儒家学说的学人,如《旧唐书》﹑《元史》都以“儒学传”来统称这类学人。此类的“儒学”称谓,其产生的时代不会早于唐代,而以“儒学”称谓儒家学问的教官和教学机构,更是晚到明清两代才盛行。与这三类称谓相比,以“儒学”称谓“儒家的学问”,其历史更早,可以追溯到汉代,证据是:《史记》、《汉书》中已广泛地使用了这一内涵的“儒学”概念。但因为两汉前后历时四百二十六年,“儒学”这个概念在汉代似经历了涵义衍变的复杂过程,未必整个汉代都是在“儒家的学问”的含义上使用“儒学”这个概念。因此,为了把握“儒学”这个概念的涵义衍变过程,有必要根据有关史料做进一步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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