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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儒学复兴不能变成民族主义的虚骄(组图)
当代儒学网   2014-03-21 06:43:32 作者:峂清辑 来源:腾讯文化“腾讯思享会” 文字大小:[][][]

 

 

秋风:北航人文与社科高等研究院教授

【编者按】黑格尔断言:“中国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晚清时学者出访,看到英美的制度和文明,也感叹“三代在英美”。但学者秋风认为,中国之道本身具有普遍性,我们只有突破对于自身特殊化的想象、理解何谓“中国之道”,方能阐释道统,贡献于人类知识生产体系。此为3月13日晚北航人文与社科高等研究院教授秋风做客人民大学国学馆时的现场发言实录,全文如下:

中国之道本身具有普遍性

中国之道本身就是普遍主义的道,这是我的一个核心观点。在过去的120多年中,大多数的学者都把中国特殊化,把中国作为人类普遍历史的一个例外。那么普遍性在哪?普遍性在西方,在犹太民族,在基督教文明,在雅典文明,在从那些文明起步的整个西方文明。而中国是“非人”,就像黑格尔所讲的:“中国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这样的一个断言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中影响巨大,直到今天还有很多知识分子在重申这样的看法。那么我们中国人这几千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过的是不是“人”的生活?

其实这个问题在我们当下的知识脉络中是一个争论题。所以很多人有“黑格尔式”的论断,即我们要变成一个人,就必须先变成西方人,变成外国人,变成一个已经承载了普遍性的人。这是很多知识分子的论述,我觉得起码是有偏颇的。中国有漫长的历史,以及这样一个超大的规模,我们完全可以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中国本身就是普遍性的历史的构成部分。否则的话我们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中国现在会有这么多人,并且维持了自己文明的连续性。

美国学者福山写过《历史的终结》,那么历史的终结在哪呢?历史就终结在西方那些现代性的制度中。有人说“人类的历史将终结于中国”,中国是天下的第一阶段,再过若干年,整个世界就是一个中国式的天下。有没有可能?我觉得这是必然。

必须突破对于自身特殊化的想象

当然这件事我们可以当成一个信念,它并不是一个学术的问题,而是一个信念的问题。我觉得这个信念对于当下的中国人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在哪?重要在让我们能够突破对于自身特殊化的想象。我们必须把自己置于一个普遍性的框架中,去认识自己文明的普遍性。也就是说中国的文明从一开始就有普遍性,它不是特殊的。

我们回到孔子,回到孟子,哪怕是回到荀子,他们讨论和解决的都是“人”的问题,而不是“中国人”的问题。所以“中国之道”不是“中国人之道”,而是“普遍的人之道”,中国的道就是人道。先贤们一百年前在欧美看到很多让他们感动的人、事、制度,从而感叹“三代在美国,三代在英国”,其实是因为欧美践行了“中国之道”,饯行了“普遍之道”,而这个道是没有国家界限的。我觉得这是我们在这个时代特别需要注意的一种心态,否则真的会出现让人担心的一种倾向:我们自己把自己特殊化了,从事儒学复兴的人也把自己特殊化了。比如有些人从事儒学复兴、重建道统,只是为了解决中国的问题,只是为了中国人的幸福,甚至由此更进一步,变成民族主义的虚骄或者国家主义的狂热。我觉得这其实是低估了或者贬低了中国之道。

秋风:儒学复兴不能变成民族主义的虚骄

截至2013年9月,全球已建立435所孔子学院和644个孔子课堂,共计1079所,分布在117个国家(地区),成为汉语教学推广与中国文化传播的全球品牌和平台。

我们今天从儒家复兴的立场看道统,首先要有一个普遍主义的立场,或者说有个普遍主义的信念,由此才能够展开道统。我们生活在一个开放的时代——不仅仅是中西,还有伊斯兰文明、印度文明等文明并存的时代。中国之道,或者说孔孟之道,以及尧、舜、禹、周之道,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一定会有新的展开,或者说我们这些置于道中的人,一定会在这样一个开放的时代,借助我们所能掌握的知识,去阐明这个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解释道统,因为解释一定是阐明,如果你不阐明它,那么“道”就已经不存在了。我希望正如“弘道书院”这个名字,人能弘道,这个“道”之所以在这样的时代存在,并且贯穿于我们的生命,贯穿于这个社会方方面面的制度中,是因为我们在体验它,在阐明它。

明己方能阐道,方能贡献于人类

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去阐明它,一定该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包括我们所能掌握的所有知识。孔子讲“博学于文”,不是说狭学于文,不是说我只学自己熟悉的这个文,而是所有能够接触到的文都要学习。我还想强调的一点是,我们还是应该站在这个“道”上。归根结底,在一个最敬畏的层次上、最高明的状态下,我们所能理解的事物,就是我们自己的“道”,而这个“道”本身具有普遍性。其实过去这一百多年来,我们的人文社会科学,也就是本应尽到阐明“道”这一职守的学科,以及学科中的学者,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他们被西方的知识完全淹没了,以至于忘记了这个“道”本身。

中国人特别好学,《论语》的第一句话就是“学而时习之”。孔子最著名、也是他最愿意告诉别人、最希望别人模仿他的,就是他的好学。我们中国人太好学以至于忘了自己是谁。我们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外部的知识中去了,忘记了获得这些知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是我们不得不去反思、内省的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要想在知识上有所贡献,想更进一步理解我们自己、理解当下中国的处境,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想象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那么我们需要获取更多的知识,包括万物世界里丰富的知识。而站在“道”上可能同样重要,或者说更重要,因为如果我们站在“道”上去博学于文,那么,那些知识就能够成为阐明我们这个“道”的知识。

最后我想说的是,这样的知识,才是中国人能够给人类带来的有价值的东西。什么含义?过去的一百多年中,中国的人文社会科学对人类做出过什么贡献?我们的法学,我们的伦理学,我们的经济学,我们的政治学,我们的社会学,对人类作出过一丁点贡献吗?我们是纯粹的消费者,我们始终都像是小学生在抄袭。为什么我们没有做出贡献?

我觉得一个非常重要的、根本性的原因就在于对于自身的不理解,人文与社会科学领域的学术贡献,一定是基于对自身的一个理解。而我们是谁?我们不是空洞的肉体,我们有自己的价值,有自己的心性,有自己的秩序想象。那么透过这些价值、这些心性,透过中国人的秩序想象,我们可以最深入地理解人。理解中国人就是理解人。可是在过去的100多年中,我们没有理解中国人,所以我们没有理解人,没有对人类普遍的思想或者人文社科做出有价值的贡献。也就是说,我们忘了“中国之道”,导致我们没有办法正视“普遍的人之道”。所以如果想要在普遍的知识生产体系中有所贡献,我们首先得回到自己,回到“中国之道”上去理解“普遍的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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